木晋峰

对不起,深陷艾欧泽亚了

三岁彷徨(曦澄双杰)(三十三)

·对不起推迟了这么久

·本章鸿门宴


燕知秋被放出来的那天,云梦下了大雪,他经脉被封了太久,松开铁链时连膝盖都直打颤,往外走了没几步,便一个踉跄跪倒在雪地里。


“宗主让你去眉山。”看守他的弟子说,“让你代他向老夫人拜个早年。”


燕知秋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临时黏在一起的,脚关节不自然地扭来扭去,也不知那弟子说的话听进去没。


反正他没有直接去眉山,而是顶着漫天的风雪,一路走回了云梦。


三毒鞭痕深可入骨,即便是天寒地冻,疤痕之下的隐痛仍旧挥之不去,无时无刻不在拨弄着他脆弱的神经,几乎要凿穿他心底最后一层坚持。


梅花和恩师究竟谁更重要,燕知秋在暗无天日的葫芦山洞里想了五十多个日夜,却是被越缠越紧,越陷越深,像是一根无形的藤蔓,拉他堕入迷茫的深渊。


他想,这一身的功夫终究是白练了,盖世无双又如何,连最起码的亲情伦常都无法摆平,到底不是为英雄的料子。


他精疲力竭地走到云梦莲花坞的大门前,却听守门的弟子说宗主早就出门去了,让他尽快依照命令前往眉山。


燕知秋听罢没什么反应,过了许久,忽然在鹅毛大雪中扑通一声跪了下来,对着印有九瓣莲的莲花坞大门磕了三个响头。


对不起师父,我是个懦夫。

 


金麟台张灯结彩,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,钱家的血腥气还未散尽,却在大年喜庆的烟火气中被人们视若无睹地接受了。


金麟台内为家宴的筹备忙得手忙脚乱,金麟台下为那二十八人鸣冤的名士义士闹得沸反盈天,举着三米长龙飞凤舞的陈情帖,恨不得要将拦住他们的金氏子弟痛揍一顿,然后破开金麟台大门,直捣贼人的黄龙。


而一段长阶之隔的上位者们只是不咸不淡地瞟上一眼,压根没放在心上,依然安安心心地准备过年。


魏无羡骑在屋脊上喝了口酒,笑道:“人世荒唐。”


金麟台牡丹花灯三万八千一十二盏,都用乌金油为燃料,尽管这东西为金江两家惹了不少麻烦,可该用的时候仍旧照用不误。


葛老爷裹着新做的兔绒大氅,一颗干瘪的脑袋顶着稀疏干枯的白发,缩在毛茸茸的领子里,活像一颗鸡窝里的毛蛋。


他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,路过了金光寒的院子,与其相隔不到一百米的元家院子还空着,苔藓横生,满院枯草。


姓葛的老东西不坐步辇,一个人提着厚重的衣摆,步履瞒珊地从金麟台后门下山,前门的动静震天响,头也不回地顺着暗巷去了西街的一家茶楼。


茶楼大厅的池子里养着两只万寿龟,葛老爷往掌柜的手里塞了颗玉珠子,跟着他往最东边的一间厢房去——“金老爷等您半天了”。


里头坐着十几号人,葛老爷大多都认识,其中几个年轻点的脸生,多半是新入门的门客,他们大多沾亲带故,而且受过金光寒恩惠。所谓墙倒众人推,树倒猢狲散,金凌佯装要帮金光寒另立商会,可整个兰陵没一个商贾敢接这个茬——说到底,不过是金凌变着法告诉他“你的靠山已经没了”。


如今在这里站着的,大多是看金凌极度不顺眼的老派人,即便金光寒式微,仍旧抵力相助的。


至少面上是抵力相助。


“今日大家能来,金某先敬诸位一杯,多谢这雪中送炭之恩。”金光寒举起杯子,一仰脖子尽数喝下,向着满屋子的人深深鞠了一躬。


“老爷子客气!”一五大三粗的男人义愤填膺道,“那黄毛小儿自不量力,目无尊长,不过是仰仗着他那疯狗舅舅。”


“对,我看要弄死这小子,得先弄死江澄!”


“说得轻巧!那三毒圣手虎踞一方!岂是能妄动的!”另一人道,“当初在他婚宴上,那么近的乌金油罐都伤不了他,你还能如何?!”


“难道就要看他插手我金麟台家事,看他舅甥二人嚣张吗?!”


“诸君。“金光寒道,“今日召你们来,金某有一事相告。”


“金长老请讲。”


金光寒:“……据内线情报,那江澄与体内的金丹相互排斥,估计已没多少时日可活了,所以……”


话还没说完,屋内一片哗然。


“什么?!”


“此话当真!?”


“会不会是诈?”


“如若属实,那还不快趁此机会,杀他们个片甲不留!“


“就是!”


……


“诸君戒骄戒躁!”金光寒酒杯顿在桌子上,“我今日前来,就是想告诉诸位,今晚的家宴,金某人不去了。”


“什么意思?”


金光寒:“与其与他们硬碰硬,不如避其锋芒,等到江澄死了,再收拾那小子不迟,何苦拼个你死我活呢?还望诸君也多多忍耐些时日,切勿冲动,打草惊蛇。”


气氛停滞了一瞬,还是那五大三粗的率先反应过来:“!金宗主好算计!”


“如此倒也不是不可……”


“不可!”一人嘶声道。


众人一愣,循着声音看去,竟是葛老爷。


金光寒皱眉:“葛老可有什么异议?”


葛老爷:“金长老算无遗策,怎如今竟低估了那小子!难道我不犯敌,敌便不犯我吗?!”


金光寒:“金某人不至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了,葛老爷不必再劝!”


一人应和道:“就是!只要避他避得远远的,他能奈老爷子如何!”


“荒谬!”葛老爷气不打一出来,唾沫横飞地骂道,“那江澄力有不逮,早已不比当年,我就不信……”


“那他身边不还有魏无羡呢嘛!”五大三粗的男人道,“葛老难道要再见识一次血洗不夜天?”


葛老爷:“难不成今天躲过去了,那魏无羡日后就不会发难了嘛?!那小子可是他师姐的儿子!”


金光寒提高了些音量:“今天若是真依葛老爷所言,在座的出了什么意外,葛老爷可是要担住这责任!”


葛老爷被他一句话震住了,苍老的嘴唇颤了颤,一个字音都没再抖出来。他沉默地在座位上呆愣了一会儿,却也没旁人再敢说他些什么,全把他刚才说的话当屁放了。


金光寒站起来:“诸君且各自……”


话到一半,葛老爷忽然站起身,撞开了脚边的矮桌,兀自晃了出去。


“……”金光寒顿了顿,“诸君且各自回去歇息吧。”


葛老爷戴上兜帽,一个人也不搭理,一路装聋作哑地出了茶楼,拐入另一条暗巷,里头藏着一个穿青衫的男人,长得一身精神气,可一见葛老爷,立马显现出一副圆滑的卑躬屈膝:“老爷。”


葛老爷:“按我说的做。”


 

日头在天际边融为一条刺目的血线,夜幕随之将天地盖了个严实,金麟台门口的骚动还未平息,参与家宴的众人纷纷从后门入场,闹事的人听闻消息,也跟着来堵金麟台的后门,这回守门的弟子动了手,把为首的几人揍得鼻青脸肿,一时之间群情激愤,两边打了个不可开交。


但金麟台的家宴照常进行。


江澄一身明艳的紫衣,在一片耀眼的金星雪浪袍中显得异常醒目。


金凌神态自若地靠在主位长椅上,手里拎着一只金酒壶,似笑非笑地看着不远处给江澄挡酒的魏无羡。每张桌子上都摆着花瓶,金家人桌案上的梅瓶里依照身份分别安置了三到五朵白梅花,只有江澄的桌上放着一只盛水银碟,上头放着一朵蓝紫色的睡莲。


没人知道金凌是怎么让睡莲在冬天开花的。


大殿的西南角挂了一道缀珠的蚕丝纱帘,纱帘后的姑娘正素手拨琴,削葱般的玉指翻出阵阵泠冽的琴音。


金凌如同一只惬意的狮子,懒洋洋地扫视着自己的族群,最后将目光落在那张空空如也的座位上。

 

江澄看着魏无羡为他喝下的第五杯高粱酒,按下了他准备要去拿酒壶续酒的手,抬眸看向那笑得一脸谄媚的敬酒人:“王老爷是吧?这家宴还没开始,你就要把我的人给灌趴了——给我个面子。”


魏无羡脸不红心不跳,显然没把这几杯黄汤放在眼里,但当着外人的面,他不能让江澄下不来台,于是也没说什么,真的就放下酒杯,对着那人歉意地笑了笑。


那人油光铮亮的脸上笑意分毫不减,仍旧举着杯子道:“就这么一小杯,前面的不也都喝了嘛!要不这杯江宗主就别推辞了,也让魏公子缓缓,是不是?哈哈哈哈。”


筹备酒水的小厮伶俐,见这席间推杯换盏都过了三轮了,正菜还一道没上,于是猫身到金凌身旁,问道:“宗主,过了点了,什么时候上菜啊?”


金凌道:“再等等。”


那小厮道:“是等金长老吗?小的听闻他今日有事在外赶不回来……”


不远处的江澄仍在与那敬酒的人僵持,眼瞅着魏无羡就要看不下去了,抬手又要去够酒壶,却冷不防让江澄抢了先。


江澄一边为自己添酒一边起身道:“王老爷子,那就不说什么敬谢不敏的废话了。”


魏无羡急忙拉住他衣摆。


恰在这时,金凌直接打断小厮的话,开口道:“王老爷!我金家家宴,你与其为难我舅舅,不如来敬我一杯如何?”


家主发了话,这姓王的诚惶诚恐,连忙将注意力转移到金凌那去了。


江澄将酒水浇在那朵妖冶的紫色莲花上,黑白分明的杏眸意味不明地在金凌身上掠了一眼。


金凌将这道复杂的目光一丝不落地捕捉下来,化作嘴角一抹锋利的笑,随着辛辣的酒浆咽入喉中。


一盏茶的功夫转眼又晃过去了,金光寒的座位上仍旧空无一人。


金凌端起另一只空杯子,往里面倒满了酒,起身朝着那轻纱帘走去,琴声如同冬日冰下的泉水,安静而清冽,细腻得犹如头发丝一般。


金凌撩开纱帘,打断了这美好的琴音:“小姑娘,弹这么久,来喝一杯?”


这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,圆圆的脸上稚气未消,像是冰雪砌出来的白雪娃娃,一双大眼仿佛被水洗过,干净得令人惊心。


这是金小宗主第一次跟她说话,小姑娘怯生生地捏了捏指尖,眼观鼻鼻观心地说:“……多谢宗主,我不会喝酒。”


金凌弯下腰,把酒杯放在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心里:“凡事都有第一次,我可是宗主,这点面子也不给我吗?”


与聪不聪明无关,年纪太小的姑娘往往无法把握好权威和底线之间的平衡,更没有那么多油滑的招数,她们心里总是有用不完的善良和挥霍不尽的天真,以为自己的恭敬,就能换回所有的尊重。


她犹犹豫豫地看着眼前这位天生贵胄的金小宗主,又心怀胆怯地看了看手里这杯气味辛辣的液体。


金凌用杯子跟她碰了一下:“干杯。”


然后率先仰头一饮而尽,还给小姑娘展示他铮亮的杯底:“我第一次喝酒比你还小呢。”


小姑娘听了这话,像是吃了颗定心丸,终于鼓足了一口气,战战兢兢地喝了一口。


结果呛得差点穿不上气。


金凌一边帮她顺气,一边把手帕递给她:“之前没听说你要来。”


小姑娘咳嗽着,说:“是葛老爷告诉我,金宗主让我来给大家助兴的。”


金凌眯起眼:“我记得……你叫金如思。”


小姑娘颔首:“小女名月,字如思。“


“满月如思,好名字,”金凌笑道,“可是你今天弹得这么好,你爷爷为什么不来?”


这金如思正是金光寒家中最小的孙女。


金如思如实答道:“爷爷不在家。”


金凌点了点头,苦笑着叹了口气,从她手里接过那半盏残酒,倒在了地上:“可惜了。”


就在这时,大殿门口传来一阵骚动,带进一阵肃杀的冷风,裹着隆冬的冰碴子,翻出人一身的鸡皮疙瘩。


金凌颇有兴致地转过身,道:“你爷爷来了。”


江澄在这人从他面前路过时,明显地感觉到了某种直戳脊梁骨的杀意,他颇有些诧异地扫了一眼这老头微微有些佝偻的背影,刹那之间心念斗转,忽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。


魏无羡奇怪道:“他居然还敢来,心也是够大的。”


江澄:“你觉得他是自愿来的吗?”


魏无羡一愣,心中闪过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念头,本能地去找金凌的身影,也随即便注意到了在他身旁的金如思:“那是……金光寒的孙女?”


江澄没作声。


魏无羡倒吸一口凉气:“……不得了不得了,这小子要成精啊。”


可是他特地把金光寒招来给自己碍眼,肯定不只是吃顿年饭那么简单。


金凌却是一副欣喜的模样,抚掌朝着金光寒走来:“好了,金长老来了,摆菜!”


金光寒看了一眼纱帘后站起身的金如思,褶皱的眼皮下一对幽沉的黑瞳里是经年累月酝酿的怒火:“金小宗主,怎么让小丫头片子来这大庭广众之下献丑也不与金某人知会一声,到时候闹了笑话,金某人还蒙在鼓里呢。”


金如思觉得自己的爷爷看起来怪怪的,却是不敢出声。


十八位侍女端着前菜与汤羹分作两列进入大殿,即便是在寒风刺骨的腊月也不得不穿着好看却根本无法御寒的绣裙,一个个冻得皮肤青白。


金凌哈哈笑了笑,绕到自己的主位旁边,但并未坐下,而是朗声道:“近日有些声音,总说我……目无尊长——今日金长老在场,金长老年长于我,又是金麟台五十多年的‘老臣’,来,今日我金凌谨遵孝悌,您——上座!”


那仿佛就在说——这把椅子就在这,你敢不敢坐?


座下一片哗然,金光寒沉默了一会,陡然大笑起来:“——金小宗主风趣啊,今日金某来迟,是金某人不对!”


羹汤摆在众人眼前,江澄的那一碗别出心裁,比旁人都多出几味药材,是更加耗时也更耗材的药膳。


魏无羡一看,乐了:“金凌那小子,还挺有心的——你快尝一尝,别冷了。”


“苦不拉叽的玩意儿。”江澄嘴上一面奚落,仍旧是忍不住用汤匙挖了一勺放入口中。


中药的苦味被汤羹的鲜香完美的中和了,不仅没有苦涩难咽,反而因为一股独特而清苦的草药味而让口感更加清爽。


不得不说,金麟台的厨子还是不错的。


旁边有人起哄道:“金长老来这么晚,是不是该自罚一杯啊?”


“对对对,来三杯!好好给宗主赔赔罪!”


“宗主给您重办商会,长老怎么还好意思驳宗主的面子呢?哈哈哈哈哈!”


……


金光寒皮笑肉不笑,只听铮然一声,佩剑出窍,寒气四溢。


席间顿时一片肃静。


金凌的笑容僵硬在脸上。


金光寒笑道:“金某人舞剑一曲,来给诸君赔罪!”


“好!”金凌痛快地应道,“如思,你为你爷爷伴奏,不如今日我也舍命陪君子,与你共舞一回!”


方才僵持的气氛复又活跃起来,众人纷纷吆喝起哄,吵闹声恨不得要把大殿房顶掀翻——两个面上笑脸相迎,桌子底下恨不得弄死对方的死对头一起舞剑,那真是世间最有意思的事儿了。


然而出人意料的是,江澄却在此时突然发话:“还是我来吧。”


金凌一怔。


江澄:“起码我与金长老的辈分还稍微近些,免得一时失了轻重,坏了长幼尊卑。”


金凌妥协道:“也行,如思,来一支十面埋伏。”


殿外北风呼啸,金麟台前后的打闹声仍就隐在风声中,不绝于耳,在江澄起身离席的同时,金光寒朝金凌笑道:“十面埋伏?那孰为项籍,孰为刘季?”


“哈哈哈哈,”金凌点了点桌面,拾起一只筷子敲了敲碗边,“那长老怎么不问,孰为霸王,孰为虞姬?”


江澄拔出三毒,回眸瞪了金凌一眼。


金凌用筷子又清脆地敲了两下碗边,给了纱帘后的金如思一个眼神。琴声随即响起,不如之前的空灵细腻,这调子铿锵激烈,环环紧扣,本只有琵琶才能奏出那直扣心扉的紧张,却不想这金如思小小年纪琴艺出神入化,竟是能用琴弹出别致却又气势不减的曲调。


舞剑注重观赏性,双方都不可动用灵力,单以剑法来相互比划,同时,舞的成分也更大于剑术的高低。金光寒年轻时用的便是重剑,攻势如同破竹,步步紧逼,用的大多是挥砍,而江澄的三毒胜在奇巧,多以挑、刺、劈破势。


金凌一面合着节奏敲碗,一面用说书人的语调唱道:“这项羽唱的是什么——力拔山兮气盖世,时不利兮骓不逝!“


金光寒一剑斩在江澄脚底,叫江澄不费吹灰之力地避开,却眼睁睁地看着地板被砍出一道裂缝。


金凌:“这刘邦唱的是什么——大风起兮云飞扬!安得猛士兮守四方——”


江澄旋身避开金光寒的剑势,点地一个后空翻,紫衣衣摆翻出花一般的弧度,而三毒却趁机划向金光寒腰际,看着轻飘飘的一剑,金光寒挡下后仍感到虎口被震得生疼。


到了这里,所有人都看出来了——这比试看着好看,实则二人都是下了狠劲的。


金凌:“这虞姬唱的是什么——汉兵已略地,四面楚歌声——这楚歌唱曰——”


金光寒被江澄给耗得没了力气,而三毒剑势却越来越毒辣,越来越生猛,如同毒蛇吐信,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肃杀的血腥气。


“‘人心皆背楚,天下已属刘,韩信屯垓下,要斩霸王头——‘”


三毒剑锋堪堪停在离金光寒咽喉不到一寸的地方,金光寒究竟是老了,此时早就上气不接下气,连握着重剑的手都发起抖来。


四下一片寂静,金凌如鹰隼般的目光,毫不遮掩地戳在两人身上。


琴最后一丝余音散尽,三人仍旧僵持不下,悬在半空中的筷子半天没有敲下来。


最终,周围爆发出一阵犹如雷动的掌声与欢呼,和殿外的嘈杂相映成趣。江澄也收了三毒,朝着金光寒牵动了一下嘴角,躬身一揖:承让。


可偏偏这时,纱帘那传来一声重响——琴摔在了地上。


金如思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,双目失焦地哭喊:“爷爷……爷爷我看不见了……我看不见了……”


走了没两步就被地毯给绊倒,躺在地上不动了。


金光寒手中重剑铿然坠地,金凌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

因为江澄的口鼻眼耳中,也争先恐后地涌出了乌红的血。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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